2025年3月5日,由上海大学公共艺术技术实验教学示范中心、文化遗产与信息管理学院、文化遗产保护基础科学研究院主办的“‘饰’言——当代手工艺邀请展”于上海徐汇区熔艺术中心隆重开幕。该展览由上海美术学院首饰金工工作室研究生林雨萱和陶艺工作室研究生黄思棋两位青年策展人共同策划,灵感来源于上海大学联合大作业《丝路奇谭:中国石窟的前世今生》项目,最终发展至对中国当代手工艺术“国际艺术语言样式”与“中国文化身份认同”关系之思考,并以展览形式呈现于公众。
策展人黄思棋女士担任开幕式主持。上海大学文化遗产与信息管理学院院长黄继忠教授以及公共艺术技术实验教学示范中心副主任陈光辉教授针对本次展览及联合大作业项目发表了重要讲话。策展人林雨萱女士向到场来宾详细介绍了策展思路与作品构成。上海熔艺术中心主理人孙方婷女士就艺术中心与上海大学多次合作成果及产生的积极社会效应做出了高度评价与未来展望。学生代表吴飞扬女士分享了参与课题过程中的心得体会。
策展人黄思棋女士主持开幕式
上海大学文化遗产与信息管理学院院长黄继忠教授讲话
上海大学公共艺术技术实验教学示范中心副主任陈光辉教授讲话
策展人林雨萱女士介绍展览
上海熔艺术中心主理人孙方婷女士讲话
学生代表吴飞扬女士分享心得体会
1964年,在美国手工艺理事会举办的第一届世界手工艺大会上,罗森伯格强调了手工艺者在创作中的“自我意识”,进而催化了西方手工艺家们“由技入道”的蜕变。至此,他们不再循规蹈矩地运用传统的工艺与材质,而是将重心放在观念、个性、主体意识的表达,同时,艺术语言、工艺手段被大胆地实验与创新。
一些艺术家选择在创作观念中感召传统,因此,即便作品具有实验性的语言风格但依然折射了传统文化对当下的启示。这些实践面对的挑战在于如何创造出既“当代”又“中国”的艺术,如艺术家施琪、朱力特、周恒锋、杨美华、吴二强、金曈、杜沁芬、刘斌等人作品。
以艺术家周恒锋与杨美华的合作作品《双帧》为例。该作品的灵感来自于自然界中的有机的形态及曲线,试着将大多数人界定的玻璃的“脆弱”和金属的“强悍”相结合,打破这两种材质间的界限,使其相间相融。这两种材质在制作过程中的“相互尊重”,体现出中国传统造物思想中的“审曲面势,各随其宜”。
周恒锋&杨美华 作品《双帧》
艺术家吴二强的作品《游子吟》是一件将雕塑与胸针融为一体又可以相互独立的作品。主体山居形象承载作者对美好家乡的眷恋。从山体分离出的胸针部分寓意远行的游子,从母体抽离、出走,又根系母体。作者以首饰作为艺术表达媒介阐发中国古代诗词中的朴素乡情。
吴二强 作品《游子吟》
一些艺术家将观念与中国非物质文化相耦合。这些艺术家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避免将“非遗”作为“艺术观念”的“技术翻译”,而是“技术”与“意义”的双重身份,正如手工艺批评家保罗·格林哈尔希所说,我们生产的物品和技术并非中性,而是文化价值观的体现。参展艺术家包括郭新、纪海燕、何一波、时翀、吴仕奇、洪书瑶、李桑、吕中泉、林涵彤、华紫静等人。
吴仕奇的作品《日出江花》以江河山川为主题,结合中国非遗琉璃吹制工艺和材料技法,旨在传承中国传统文化弘扬民族精神。这件作品利用非遗技法和其语言特性,通过玻璃色彩、纹理和透明度的多层次变化,恰如其分地营造出一番诗意的景象: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江面,映照着如镜面般的江天一色。
吴仕奇 作品《日出江花》
何一波作品《火蚀——大盘》极致地发挥了柴烧落灰大盘的艺术魅力,放大了其不可控的自然造化。柴窑烧制过程中,松木燃料在1300℃高温下持续燃烧数昼夜,天然柴灰随气流自然飘落于素胎表面,矿物质在高温熔融中形成流动的天然灰釉,形成烟熏火痕、落灰积釉等不可复制的窑变肌理。裸烧工艺使器物直接接触火焰与灰烬,胎骨在火舌舔舐下呈现深浅不一的焦褐斑驳,与银灰色落灰层形成层次丰富的视觉交响。作者认为,这种"火为笔、灰作墨"的创作方式,既保留陶土原始粗犷的质感,又在烈火中淬炼出星空陨石般的宇宙意象,将偶然性与必然性完美融合,成就每件孤品的野性诗意。
何一波 作品《火蚀——大盘》
另一些艺术家从中国古代物质文化汲取养分,进而建立传统文化与当代语境的动态关联。他们面对的命题是如何以当代的视角理解、阐发古代“物质文化”而非对“文化物质”的简单变体,如艺术家张楠楠、康青、康杨、罗小戍、洪书瑶、周维、朱玉、吴雨楠、吴佳恒、于媛媛、巩崇智、庄旭君、吴雨蕙等人作品。
康青 作品《景——界》
张楠楠的作品《AI时代文物考III》从古代石窟文化获取灵感,发展至对速食时代生命本质的叩问、找寻与镜像。作者认为,每一个本我从混沌,到渐渐具象,再到萌生新的希望,有些经历化成珍贵的钻石,有些伤痛变成裸露的镶口,所有的经历构成“我”,平静和煦,俯瞰人间。《AI时代文物考III》正以“伪文物”的视觉意象表征作者对人类当下生存环境的质问与感悟。
张楠楠 作品《AI时代文物考III》
康杨的作品《侵蚀边界》从物质腐蚀与时间沉积的角度出发,探讨边界的流变及个体身份的建构。作品表面斑驳如考古遗存,呈现时间侵蚀的痕迹,模糊了有形与无形的界限。作者认为,边界并非固化,而是在侵蚀与重塑中不断演化。材质的氧化使原本清晰的轮廓逐渐消解,同时孕育新的形态,正如个体经历时间的洗礼,部分记忆被侵蚀,部分沉淀为身份的一部分。《侵蚀边界》通过“物”的消解与再造,隐喻文化与身份认同在全球化背景下的交融与重构,提出对现实世界中边界问题的深层思考。
康杨 作品《侵蚀边界》
还有的艺术家着眼当下,将对流变社会的反应投射于如首饰、器物等传统媒介之中。他们的创作实践需要挖掘这些媒介本身的文化意义,从而“恰如其分”地表达艺术内涵。正如克里斯·奈特的思考:历史上,容器的形式是表达和传达一些它所属时代和文化的载体;它是文明社会的承载者,艺术家们的创作体现出传统对每一个当下的包容。参展艺术家包括许嘉樱、毕又之、张怡然、林雨萱、黄思棋、高睿、胡曦、徐娇娆、张鼎、蒋辰珉、石辰杰、陶璐、沈培悦等。
许嘉樱的作品《光与波》对首饰语言本体中的“趋光性”进行了追问。作者将“光”理解为生命之源与空间之源,认为万物因为光而有了生命,有了光才显现出万物的轮廓和形状,才有了此物与彼物的区别,也才有了人与外部世界的联系。因此,《光与波》这组作品运用发光技术,可以使多个发光点聚集、集合、叠加,形成光影重叠,斑驳陆离的光幻效果,作品象征着生命的乐章,象征着城市的华彩,以首饰的微小空间投射出人与城市的宏大空间,是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未来憧憬。
许嘉樱 作品《光与波》
毕又之的作品《共生之饰》源自对首饰价值属性的拷问:为什么只能用昂贵材料?只能为人佩戴?作者尝试用壳类等废弃材料创作,将它们切割成精致形态,再用不锈钢制成镂空结构包裹蛋壳。冷硬的钢铁既像保护壳,又像装饰品,与脆弱的壳形成奇妙对话——废弃物因此重获新生,而首饰也跳脱出“人类专属”的框架。当弃壳成为被装饰的主体,钢铁既是它的铠甲又是它的装饰。
毕又之 作品《共生之饰》
因此,展览《“饰”言》通过“以古鉴今”、“技以载道”、“厚积成器”和“审时度势”四个单元,呈现中西、古今文化思想的山鸣谷应,也在全球视域下,展现了中国文化独有的魅力与魄力。
同时,展览具有“双时间线”,一条时间线隐藏在艺术家的“古今对话”的创作中;另一条时间线来自展览的艺术家:展览的第五单元展现出的上海大学《丝路奇谭:中国石窟的前世今生》项目成果。该项目旨在通过不断挖掘与呈现与石窟相关的历史文献、考古发现、文物保护成就、研究成果等,借力互联网思维加速拓宽线上线下呈现途径,通过提升数字化、科技化、信息化水平重塑中国系列石窟保护与文化传播模式;通过为公众提供参与度高、趣味性强的文化体验方式,讲好新时代中国石窟保护与文化传承的故事。
项目成果包括了上海大学本科学生即《丝路奇谭:中国石窟的前世今生》项目“课题3”组员吴飞扬、张馨月、康辰、仇佳艺、谭诗文与华稚庭的绘画、视觉传达、产品设计与装置艺术作品。同时,“课题3”还与优质企业共同完成了社会实践性项目——Flying Bee“云岗石窟”工作坊。该工作坊产出多组亲子绘画作品也呈现于第五单元中,展现中国石窟文化以互动性与趣味性的方式向低龄化传播,并期待于未来蔓蔓日茂。
因此,在艺术馆的U字形展厅内,发生了一场跨越时代的艺术对话。这里,不同阶段艺术实践者的创作成果分别从展厅的两个入口开始蔓延。他们的创作灵感源均来自对千年宝藏的深刻感悟。随着作品在展厅转角处交汇,两种不同思考内容、创作方式和经验层次的作品形成了鲜明对比,不仅展现了艺术家们对千年宝藏的不同解读与感悟,还激发了一场新的交流与碰撞。
策展人林雨萱与黄思棋希望观者能够在《“饰”言》的两条时间线中感受彳亍于古今的言说不尽。